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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永宽汉字魂

时间:2018-06-15    点击: 次    来源:网络    作者:佚名 - 小 + 大

记者:高汉钦 通讯员 瑞丰

  生活在最基层的普通农民,却要攀登最奇险的汉字文化高峰,反差何异天地般的永长、宽阔…… 痴迷忘我三十多年,解开千年的不解之谜,总结出汉字十二组组字规律,著述十三部近百万字的研究专著,步履何其艰难! 然而,旷世奇迹就诞生在这个旷世艰难的农民身上。

                                                                                      _____ 题记

                                                             一

  上下五千年,盘古开天地,中华民族以其勤劳勇敢和聪明智慧创造了源远流长的文明史。追溯刀耕火种、结绳记事、陶契甲骨始文、符号组字、及秦始皇统一文字后,又经历朝各代的发展延续,完善升华,期间无数次的文化革命,都象绚丽的璀璨明珠铸就了中国汉字的无尚辉煌。

   在中国文化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涌现出无数个辛勤的纤夫和无数个推波助澜的弄潮健儿。曾经有仓颉 — 远古时代皇帝的史官,汉字的开山鼻祖。他创造了汉字,也开拓了民族文化,更沟通了人与人、生者与死者、朝代与朝代、历史与现实的了解、衔接、传播、沟通。也曾经有许慎――东汉文字学家,他竭毕生心血,著述的《说文解字》,集古文经学训诂之大成的不朽之作,为后世研究文字、编辑字典提供了重要的参考资料,成为中国汉字的第二大宗师。东汉以来的 1800 多年中,研究汉字的机构历朝都有,汉字探源的大家灿如星斗,昭示后人的辞海、辞源、辞林、康熙字典、中华大字典等等,可说是异彩纷呈,各具千秋。然而,由于中国文字起源久远,加上历史的断层、摧残, 2700 多个甲骨文字,解释披露出来的仅有 1111 个,尚有 1600 余个仍属未解之谜;大部分汉字的形成与解释,都还停留在许慎“同类相聚”的学说之上。而当年许老先生提出汉字音、形、意三者缺一不可的“同意相受”观念,却因生命忽兮,宏愿未尝而遗下千古之恨,导致汉字研究徘徊了十八个世纪;不少汉字的音韵之源即每个汉字的所以然,还缺少一个系统规范,情通理顺的定律典籍……

中国汉字的探源究底,自古以来就辉映着希望的曙光和神秘的色彩,虽然在拥有十二亿人口的泱泱大国里,研究组织许许多多,研究条件相当优越,有识之士前呼后拥,但可知的事物和未知的难题仍相比较而存在。大量的人力财力不断投入,谁都梦想着摘取新发现的金牌。

一个即将被公认的奇迹发生了。中国文字圣坛即将震动了。

谁也不可能预见到,中国汉字研究的最新突破,是一个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没有专家头衔,没有博士、硕士学位,没有研究资金的普通的乡土知识分子所创造的。

人们更不可能预料到,这位使中国汉字研究登上十八个世纪巅峰的创造者竟是一位毕路蓝褛,穷困潦倒的农民。而能够不畏艰险,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既是在高等学府、科研单位也恰如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也许是河南地处中原腹地的灵气所致,中国汉字的祖先 — 仓颉是河南人,说文解字的大师许慎是河南人,河南,这个中国古文化的发祥地,理应为汉字研究做出更大贡献。如今,创造出汉字十二组组字规律的他,是河南省卫辉市孙杏村镇汲城村 57 岁的农民王永宽。在中原和台湾省,文字研究界都尊敬地称呼他为“王教授”或者“汉字十二组组字规律”的创造者。虽然在他的家乡,王永宽只不过是一个被“ 迂痴”取代姓名的“穷酸”,是一个 30 多年没有国家一分钱经费,至今仍住在 6 平方米大的一家旅社门岗房,靠着守院落挣取 200 元月薪的打工仔。这也许应验了那句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刘禹锡这位唐代的伟大诗人,该不是为千年后的王永宽预卜而作的吧!

                                                                         二

“……汉字十二组组字规律是对汉字客观规律研究的结论,或者说是”六书论“的发展。六书论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假借、转注。古今的汉字研究专家皆把“六书论”视为汉字的制字规律和方法。但是,就汉字的客观性来讲,有一部分属多音多义字,有一部分属同物异称字,如果依“六书论”的观念则很难有个确切的定论。《汉字十二组组字规律》则可以补其不足。……”这是王永宽创造的十二组组字规律一书中的序言节选。

看似普通的语言,其实够难懂的了,不要说对汉字之源知之寥寥的人,就是专门研究汉字的行家里手,也得颇费斟酌。无怪河南大学中文教研室主任、河南省文字研究会董事长董希谦老先生会发出感叹:“王永宽的学说一旦被世人接受,就会成为中国汉字研究的第三个转折点(第一个是造字,第二个是许慎解字)。同时也可以推动整个世界的文字研究”。无独有偶,台湾博大的张景旭教授在看过王永宽所著“汉字纵横谈”一书的部分内容后,不禁拍案震惊,连声称赞:“此书是国学研究的最新成果,康熙字典有所不及”!

学术研究是没有私情可徇的。只有拼命的付出,才能有丰厚的回报。怠惰没有立足之地,侥幸注定要一事无成。

王永宽生于一九四二年,艰苦卓绝的抗战年代和残酷无情的侵略战火,似乎注定了他此生的艰难命运,并炼就了他不屈的性格。共和国成立的那年秋天,刚满七岁的王永宽走进了学堂。虽然这所学堂只是借用古老破败庙宇的一隅,十几名学生都是面带着菜色的饿童,老师也是身兼四个年级的复式老师。但这毕竟是学校,毕竟使王永宽初次坐进知识的摇篮。人生的第一节课是难以忘怀的,它象初恋一样刻骨铭心。四十八年后的王永宽回忆起来仍是那样意味深长。

上课的哨声响了(当时还没有铃和钟),十几名学生虽然衣着不整,但初次的课堂却能机械般的正襟危坐。一个叫周清泉的老师,以中年人特有的慈祥和透过近视镜片的和蔼目光,面对着共和国的第一代学子,稍后即用粉笔在斑驳陆离的墙壁黑板上写下“工人、农民”字样。当他领着学生读过几遍后问道:“黑板上的字还有谁不认识 ? ” ,

“报告老师,工人的人为什么读成人?”年仅七岁,灵气十足的王永宽第一次提出了汉字组合的第一问题,没曾想这一问号竟使他梦萦魂牵了半个世纪,竟使他迈开了攻克中国汉字难关的步伐。

“我的老师没有教我,我也没法教你,反正我怎样教你就怎样学就是了,至于人字为什么读人,那就要靠专家研究了,兴许你们长大了就能解开这个迷……”窘迫不失惊奇的周老师,显得无可奈何,他万万没想到,刚离襁褓的孩童竟有这样活跃的思维,他也万万想不到,就是这第一个发问的学生,四十多年后使他美好的愿望变成现实。假使周老师地下有知,定会发出“后生可畏”的感叹。

自打那次提问,王永宽幼小的心灵就打上了永远抹不去的烙印。他少年立志,长大解迷。从此,在学校如饥似渴的学习,尽情的吮吸着知识的营养,象小鸟,不断丰满羽翼;似禾苗,日显出类拔萃。

                                                                        三

一九六二年,由于历史原因,使原本就阴差阳错而考入豫北医专的王永宽又碰上阴差阳错的学校放假,学生休学,哪里来哪里去,王永宽肄 业 了,农民的儿子又当起了农民。

说来也怪,命运的安排往往就是这样荒唐离奇。你想干什么的时候,偏偏干不成;不想怎么着的事情,却又偏偏怎么着。假设王永宽考上不是医专,而是中文学院,假设王永宽生于现在,或是医专毕业,那么王永宽的人生轨迹就不可能这样坎坷曲折,他的汉字研究也不可能达到如此造诣;他也更不可能立下“终有一天要昂首挺胸的登上大学讲台”的雄心大志。

说来也不怪,中国不是有句“天之欲降大任于斯人”的古训吗,欲成大器必吃大苦。倘若孙中山不弃医从政,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将失去旗手;倘若鲁讯不弃医从文,中国的文化革命将失去主帅;倘若毛泽东不是农民出身,就不可能有“农村包围城市”的理论,兴许中国的历史将为之改写……

王永宽务农了,务农的王永宽更加深了对汉字研究的痴迷。为了探索汉字,他学过中医,当过窑工,学过木工,干过修配,尝试过妇女干的纺花织布,纳底绱鞋;研究过易经测字,练过拳术,揣摩过许多字义及造法。为了探索汉字,他三次自费进京购书,拓宽自己的知识面,研究前人和今人关于汉字组字,音义等方面的著作;为了探索汉字,他曾自告奋勇两次进山修水库,在长达两年半的开山生涯中,借助毗邻殷商旧址的优势,收集、探访、汇拢、研究了 2700 多个甲骨文符号……

中国汉字是奇妙的,研究汉字也是奇妙的,醉心于汉字奥秘的王永宽更是奇妙的。

人民公社时,农民是没有自主权的,劳作方式是一以贯之的队长打钟,社员上晌。迟到扣分,早退挨嚷。出勤不够,罚你口粮。表现不好,年底算帐。(生产队每年底要评定一个劳力的日工分值)疲劳加苦熬的战术,让每个再有心计的人都无暇它顾,何况王永宽从事的是规模浩大的汉字研究工程。

生活,严酷的生活,能把坚硬的花岗岩碾成粉末,又能把粉末凝聚成花岗岩的生活!

王永宽不在乎这些生活的困惑,在他的心目中只有汉字,只有比他生命还重要的汉字研究事业。别人劳动,他边劳动边琢磨;别人休息,他就离群索居,捧出书本,纸片和小半截铅笔,看看画画,想想记记;夜晚,当别人欣赏万家灯火,享受天伦之乐,相聚聊天的时候,他又要钻进不是书房的书房,点上煤油灯,背着家人啃那些啃不完的汉字;当夜深人静,别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仍要“孤灯耿霜夜,穷山读史书”……就连梦呓中悟出的字形、字意,也要翻身起床,用放在床头的半截粉笔刻划在床边的墙壁上。久而久之,王永宽的床位换了又换,墙壁上的字也越写越多,差不多成了文字“八卦图”……

当生命在奋发之时,所有的杂念都逃遁了。在紧张劳累的田间里,在微弱昏暗的灯光下,在万簌俱寂的长夜中,王永宽发疯似的劳作、钻研……春夏秋冬,他忘却了;白昼黑夜,他淡漠了;一页页参考书,被他翻的字迹模糊,面目全非;一摞摞钻研出来的手稿与日俱增,逐渐膨胀;他把生命的分分秒秒,都给予开方、分解;他把浑身的细胞,都投入知识的海洋浸泡、染色;生产队的干部惊异的默默注视他;乡亲们嘲笑他“癞蛤蟆”;街坊邻居都称他“迂痴蛋”而不叫他王永宽……一切屈辱与歧视他都容忍了,因为他的胸怀和知识的海洋一样宽广、深沉。

                                                                          四

王永宽从容不迫而又激情洋溢的边劳动边研究,就像钢琴家在弹奏一首庄严、悠扬而气势恢弘的乐曲,显得那样优美自如,那样和谐动听……研究汉字工作已由推敲阶段转入著述阶段,他多么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然而,“文化大革命”的政治旋风于六十年代后期迅速席卷了中华大地,王永宽所在的豫北农村当然也没有幸免于难。

大地是红色的,天空是红色的,太阳似乎变的更红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和高级知识分子都在这场空前的红色中蒙劫、遭难、焚烧。王永宽的心在滴血、在呻吟、在哭泣!

富农出身的王永宽虽然没有被打斗、游街,没有被抄家专政,但震耳的政治呐喊,眩目的派性讨伐,野蛮的武装夺权,却挤满了整个生活空间,把王永宽压的喘不过气来。许多书籍和手稿都不得不随时转移、藏匿,以免在“汪洋大海”中遭受灭顶之灾。

其实王永宽是不关心政治的,但是政治却偏要来关心他。动不动就要受到警告:“要注意世界观的改造”、“不要搞那些臭学术”、“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

王永宽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但他对汉字的痴情仍然初衷未改,一旦政治气候适宜,就又想方设法的偷着研究,偷着记录……他有着似水柔情,更有着如火性格。

如果说动乱给他的伤害不堪忍受的话,那么家人对他的误解才更教他揪心。一九六九年春节前夕,王永宽趁着生产队放假,运动弦稍松之际,一头钻进书堆,如饥似渴的阅览、对照、参悟、记述,象个痴呆人一样。年关的家庭活计他视若无睹,因为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研究汉字更为重要。但是,政治上如惊弓之鸟,生活上似负重之牛的父亲却无法忍受了。

“你整天迂迂痴痴,搞什么研究,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老人家越说越气,话语也由规劝转为怒斥:“难道你还嫌遭的罪轻,吃的苦头还不够大……”

“知道了,您让我安静会好不好”!王永宽的回答似乎是柔中带刚的抗议。

“好你个败家子,我叫你安静,我叫你安静”,怒不可遏的老人嘴里边骂,手还忙乱的抱起一大摞稿本投进正在蒸新年馒头的灶膛里。经营数年,含辛茹苦,得来的大约 60 万字的研究结果,顷刻化为灰烬。

王永宽悲天怆 地,却又一筹莫展。卧床绝食两天之后,又不得不振作起来,搜刮记忆,重整“金瓯”!

老父亲的思想工作当然还要他求亲托友,充当说客,唇敝舌焦的循循善诱。好在父子天性,算得上“心有灵犀一点通”。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发生类似事件。

生活的道路,有时需要两手着地爬行、攀登、挣扎、搏斗,就象登山运动员一样,生活需要这种奋争精神。生命只有在苦拼中才能留下轨迹。王永宽就是具备这种精神的百折不挠者。

一九八六年秋,又一场足以使人精神崩溃的劫难降临到王永宽的头上。

是年九月的一天早晨,当凌晨三点才入睡又被儿女们喊醒的王永宽睁开惺松睡眼时,得到近乎噩耗般的消息:妻子出走。原因很简单,王永宽长期热衷于汉字研究,淡薄了夫妻感情,形同离异,加上地里农活没人照管,整个家庭的沉重负担压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女人身上(四个子女都已另立门户),她由失望到绝望,终于经不起双重打击而深夜独身出走,以寻求解脱。

消息,不幸的消息,如五雷轰顶,王永宽瘫倒了。此时的王永宽心如刀绞,痛断肝肠。

他知道,欠妻子的太多了! 20 多个春夏秋冬,妻子肩上的重任何止生儿育女,何止是操持家务。政治上的风风雨雨她忍受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她挺住了;经济的拮据她不在乎;每当王永宽受到挫折,都是她为他撑起一片绿荫,抚平心灵上的创伤……

妻子是勤劳、善良、贤惠的。四个子女的拉扯,她即当爹又当娘,从来是无怨无悔;王永宽招致的冷眼,嘲讽、讥笑、羞辱,她都代夫受过,和泪下咽;家庭琐事,社会往来,她独撑门户,弱肩扛重任。可是她得到的是什么呢?除却身心的极度疲劳,剩下的只有一把心酸泪!

想到这许许多多,王永宽淌出了涟涟绵绵的男子之泪。他深感辜负贤妻,愧对贤妻!

谁知,妻子出走,一去就是八年半,及至在新乡新市场找到时,这个曾与一代汉字大师同舟共济的女性,已成了神经失常,羞丑不顾的废人一个。

八年半,在比抗日战争还要漫长的时间里,王永宽饱尝了离愁别苦,受尽了相思折磨。

八年半中,王永宽无数次地想对着苍天,对着大地高声呼喊:爱妻,你回来吧!一切让我们重新开始!

但是,一切都不会重新开始了。一切,只有从眼前开始!

有人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有一个作出牺牲的女人!不过,这种牺牲显得过于沉重,过于残酷!

                                                                         五

王永宽成功了,他以 30 多年的心血,凝聚出《姓源音源》、《汉字音源》、《物类音源》、《组字符号》、《组字规律》、《汉字纵横》、《甲骨文研究》、《说文释义》、《金文说义》、《汇编卜辞》、《切韵通例》、《数类研究》、《韵义增补》、《黄河中下游口语用字集撰》十三部系列成果。这是国家传统文化的瑰宝啊!

《汉字组字符号》集字 700 余个,每个符号可组成数个或数十个汉字,因为它是从数万个汉字中推敲出来的。利用组字符号研究汉字,特别是研究甲骨文,具有相当的科学性。它,一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二可以使音系、形义关系清晰易见,三可以避免出尔反尔的现象……。

《十二组组字规律》是经过对数万个汉字的研究,依汉字的客观规律所得出的结论,可以解决“六书”没法解决的很多疑难问题。也可以说“十二组组字规律”是“六书”的发展论。

《汉字纵横谈》全书二十余万字,研究字数达两千余个,其中有甲骨文字一千七百多个。该书详细地阐述了析字方式。如引书类的定音、集韵、说文解字段注,说文通训定声等;析释类的摘古、韵义之源、形义之源等,堪称气势恢弘,见解独到。

《姓源音源说》以多种姓氏资料为依据,对资料中的误漏作了勘正,并增加了字音来源。对中国姓氏的了解及对中国汉字的认识都具有很高价值。……

应该说,经济上的王永宽 30 多年来都是身无长物,一贫如洗;精神上的他却是最富有、最充实的富翁。这不是,十三部系列专著堪称无价之宝,但他依然是经济上的贫穷者,因为他宁愿把汉字的研究成果献给国家,而不愿拍卖转让,以肥私囊。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就是一个中国农民知识分子的情怀。

王永宽太苦了,苦的让人不能想像。 94 年以前的漫长岁月,他经历的是凄风苦雨,从事的是发掘民族文化的伟业。走过的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经费自不必说(农民搞科研是没有工资报酬的),就是工具书和书写用的笔墨纸张也要用刮牙齿的钱去购买。吃饭,粗淡的让人寒碜,一年 365 天吃不上两斤肉,用他自己的话说:能有馒头、玉米粥就心满意足了。穿衣更是“朴素”,几十年来,他没有添几件新衣,不是修补旧的就是拾穿别人的退役服,走在街上,跟叫化子差不多。有那位同情者送他几本稿纸,他会千恩万谢;有那位领导送他几句勉励话,他会写在墙上、门上、挂在嘴上,逢人就说:“感谢领导,感谢领导”;有那位亲友去看他,他会说:“我图的是让后人知道汉字,不是图名、图钱”……

多么好的知识分子啊,他把一生心血倾注在国家文化遗产的发掘上,而不敢有换回正当回报的“奢望”。几十年来,他象黄牛一样默默耕耘,忍辱负重,所得的只是一份不堪回首的记忆和一把不愿告人的伤心泪,所创造的却是解释五千年文字之谜的辉煌伟绩!

随着汉字研究工作的深入和家庭经济的恶化,王永宽再不可能呆在家里著书了,他必须寻求一条谋生之路,必须解决著述所需的铅笔稿纸……

一九九四年,他经人介绍结识了一位叫朱安福的饭店老板。朱老板不仅有经济头脑,把饭店和旅社合一经营,弄的红红火火,还深明大义,非常钟情祖国的文化事业。听说王永宽要勤工俭学,就慷慨资助,主动聘请王永宽到他旅社连看门带写东西,管吃管住,还给 200 元钱的月薪。

月薪 200 元,在常人看来兴许是微不足道的。但对王永宽来说,却是救命钱。它维持着人体生命,也延续了学术生命。至今王永宽还把朱老板当成“救命菩萨”。

如果说陈景润的哥德巴赫猜想是从苦水中泡出来的话,王永宽的汉字学说则可说是从黄连树上嫁接出来的。

王永宽太富了,富的让人咋舌。他的十三部著作、三部拾遗集和十数篇学术论文都是国家研究的稀世珍品,堪称价值连城,岂是富翁能比。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前不久,某省一家权威报社的编辑,经人介绍来找王永宽,在浏览了大量著作之后,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王老师,能否把你著作中最短、最小的仅 700 个组字符号的书转让给我?酬金嘛,你开个价,三万元不行我们再商量”。王永宽回答的很干脆:“我不是为钱而研究的,所以不能把研究的成果去变卖钱”。那位编辑撂下一句:“穷摆”,扬长而去。

时隔不久,自称国际文化公司的大员又光顾了王永宽,同样指着那本仅 700 个组字符号的书说:“我是信奉命运的,情愿以 4.8 万元(谐音“死发”)收买这本书的出版权,行吗?”差不多一字千金!王永宽面对商战怒潮,又一次流泪了。他嗫嚅着自言自语:“为什么把啥都与钱连在一起?难道世界上再没有比钱重要的吗”!

腰缠万贯的书商走了,留下的王永宽虽说依然清贫,但他从心理上已开始了对没有精神只有金钱的大款们的蔑视!

王永宽也算幸运者,在他含辛茹苦,披荆斩棘,跋涉在汉字研究险路上的时候,党和政府给他送去了温暖。

一九九六年,在卫辉市首届知识节上,市委破格授予他“优秀知识分子”称号。同年,由中国科学院刚到卫辉市上任的副市长于明同志亲自慰问了他;

一九九七年二月,市委副书记王树山“造府”私访,送去了党的关怀,并从自己羞涩的私囊中掏出了 200 元钱,聊表赞助。

这不是简单的 200 元钱,它是共产党人重视知识、尊重人才的体现!

                                                                    六

公元一九九五年秋……

开封, 昔日的汴梁,古代的东京。这座曾经是六朝古都的城市,阅览了几千年的盛衰兴废,见证了历史的繁衍变迁,孕育过无法数计的才俊风流,赢得过文化名城的骄傲。如今又迎来了解开千古之谜的汉字大师 — 王永宽。他应邀出席了在此召开的河南省文字学术研讨会。

王永宽如愿以偿了,当年立志要昂首挺胸走上大学讲台的愿望终成现实,但他站的并非普通的大学讲台,而是文字专家交流成果的讲习圣坛。他面对的也不是普通的年轻大学生,而是教育界和学术界德高望重,拥有教授、博士、硕士头衔的高级知识分子。

会议开始了,王永宽以其质朴的衣着和一幅憨厚的农民相登上了讲台。

此刻,他意识到他不是代表他一个人上台的。

他想起了与自己同甘苦、共命运的景建武老师。在自己孤立无援,精疲力竭的时候,是这位年长的老教师伸出援助之手,主动承担了抄写、修改、润色作品的重任,和自己共同走过十多年的风雨历程,直到退休依然一如既往,使自己能够集中精力攻克研究难关。

他想起了河南大学党委副书记张放涛。这位曾经任过新乡市委宣传部长的领导,对自己的汉字研究鼎力支持,并且屡屡给有关人士修书荐贤,现在他还坐在自己身后,当着精神后盾。

他想起了河南省文字学会会长董希谦教授。不是他热情地提供资料,负责的充当伯乐,何以有今日。

他想起了河南师范大学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先秦文字研究室的同行们。没有他们的支持和帮助,说不准自己仍还在困惑之中徘徊。

他想起了卫辉市的知己朋友,特别是科委副主任蒿随升。他不仅在精神上支持,物资上援助,还以省政协委员名义连续四次在省政协会议上提出议案,呼吁上级的重视。

他想起了父亲、妻子、儿女。自己为研究汉字,让家人付出了多么昂贵的代价,无论作为人子、人夫、人父,都是负疚在心。

一个人的劳动成果并不仅仅属于自己,而应属于一切为此作出过支持、援助、贡献的人们与集体;属于培养、教育他的国家和民族……

王永宽很快收回了他驰骋的想像力,把所有的精神都聚集到了他的学术报告。

“中国汉字是宇宙的再现版图,是记言、记事、记物的符号,任何一个汉字都有它的来龙去脉和组成原因,要想弄通每个汉字的所以然,只有掌握住十二组组字规律……”一鸣惊人,全场哗然。顿时,所有的目光都在王永宽身上聚焦。

“百家姓上的王字,为什么读王?这就是十二组组字规律中缺笔画的自鸣式。五字缺右下边的一竖笔,这是忘。取五字的声母 W (呜),切忘字的韵母 ang (昂),拼音就是 Wang (王)……”多么精辟,多么通顺!会场掀起阵阵掌声。

掌声,文字专家的掌声意味着什么?这是文字研究迎来春天的警雷!

尽管王永宽的研究成果尚未问世,尽管王永宽的前头还有诸多困难,但我们相信,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文字,必定是中国文字的世界;在世界天地之间回荡的,必定是中国的汉字之魂。

同时,我们出于对民族文化的热爱,也竭诚呼吁有关部门给予必要的重视。莫让汉字解迷再作游荡之魂!

                                                     摘自信息早报中原视点周刊6月10日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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